六十学写字,七十来写书
俺上班以后,回到家也有的是活儿,俺老师躺了八个月,爷爷奶奶谁也不抱。三弟结婚后,弟妹才给抱起来了。弟妹说:“你们这是啥人家?孩子八个月还不抱,啥时候能会走啊?”到了一岁半,老师才会走。 一九九一年,老师得了一个海内外散文比赛的一等奖,去南京领的奖。那段时间俺走路飘轻,心里可舒服了。 一九九九年,老师出版了第一本书。她专门拿出一本书,请给过她帮助的人签字留念。在上面签字的,有她的领导,也有她的朋友。她一个一个念给俺听,人家写的话都那么好。老师说:“你对我的帮助最大,你也给我签字吧。” 俺说:“自己的名都不会写,俺给你写啥呀?” 老师说:“写上名就行了,你先练练。” 俺说:“今天天黑了,明天再写吧。” 夜里睡醒了,俺也想了几句话:“根是苦菜花,发出甘蔗芽。本是乌鸦娘,抱出金凤凰。”天亮以后,让老师一笔一画写到纸上。俺从早上八点练到下午三点,手不哆嗦,天也要黑了,才写到书上。 哪承想,俺这乌鸦娘老了老了,要变成俊鸟了。 来绥化以后,老师一共让俺学了三样东西:唱歌、弹琴、写作。 俺以前就喜欢唱歌,有些歌知道调,不知道歌词。老师先在网上找,再让女婿给打印出来。俺没事就唱,有时候去找爱唱歌的邻居,俺们一起唱。开始气短不够用,现在越唱气越足。 俺不知道电子琴上哪儿是哪儿,也不懂简谱。老师抄了几个歌的简谱,数字写得挺大,她还在电子琴上用黑笔标出数字来。有个邻居过来教过一回,教过一回就不来了,他说:“要是一点儿乐理知识都不会,学起来肯定吃力。”俺老师也不会弹,但她比俺学得快,先弹出调来。俺也照着简谱,到电子琴上找能对上号的数字,慢慢也弹出调来。 这三样东西都是让俺开心的玩具,俺最喜欢玩的还是写作。玩着玩着,天短了;玩着玩着,有奔头了;玩着玩着,心里亮堂了。现在又玩出稿费,玩出书,玩上瘾了,还得接着玩。 (本文选自姜淑梅新书《乱时候,穷时候》) 姜淑梅,30后写作者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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