改造北京:长安街的国家成长记忆
极具政治意味的规划 1949年,苏联专家在设计方案中提出,利用东交民巷操场空地并沿长安街建设行政办公楼,这一规划的核心思想是将北京的行政中心放在旧城区。1950年,梁思成、陈占祥提出了长达2.5万字的梁陈方案,反对这种规划思路,其中特别提到沿长安街盖行政大楼这种模式存在种种弊端,比如“沿长安街建设长蛇阵式的办公楼将提高人口密度、增加交通量,车辆无处停放,且办公楼沿街,尘土与噪声为伍”。建议在西郊建设新的行政中心。 争论的结果是大家都知道的。在北京市城市规划学会主编的《长安街:过去、现在、未来》一书中,阐述了当时决策的原因:“当时中央机关急于建设办公用房,而长安街路南地区原为各国练兵场,崇文门内大街西侧为国民党时期的飞机场,是城区内不可多得的空地,于是在1951年相继建成了公安、纺织、燃料、轻工和外贸等各部办公楼。” 无论这个决策正确与否,建国后的长安街,一系列极具政治意味的建筑相继建成。1949年新中国成立之后,天安门广场上出现的第一座建筑正是梁思成、陈占祥和林徽因的作品——人民英雄纪念碑。按照传统思想,纪念碑的正面应该朝南,以便与都是坐北朝南的故宫、天安门、前门保持一致。周恩来认为,长安街、天安门广场扩建后,会有更多的群众从城市的其他地方经过这里。他们进入广场,多是集中在广场北部,应当让人们一进入广场就看到纪念碑的正面。建筑师们采纳了周恩来的建议。于是,人民英雄纪念碑一反中国碑石的建筑传统,面向天安门,面向长安街。 长安街真正彻底改头换面是在1958年筹备国庆10周年之际。1958年8月,党中央在北戴河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,会议决定,为了迎接国庆10周年扩建天安门广场,建设人民大会堂、历史博物馆和革命博物馆等十大建筑。毛泽东指示:改建天安门广场,气魄要大,要使天安门广场成为庄严宏伟,能容纳100万人集会的世界上最大的广场。当时“十大工程”五人领导小组成员之一的沈勃曾听说,在天安门城楼上毛泽东向彭真指示,天安门广场要从原长安左门与长安右门处一直向南拓展,直抵正阳门一线城墙。按照这一指示进行的天安门广场的扩建,东西宽500米,南北长860米,天安门前的马路要一百几十米宽,能够同时通过120人横列的游行队伍。经过数万建设大军夜以继日的艰苦努力,在国庆10周年前夕,按照上述标准改建的天安门广场呈现在世人面前。这种规模和气势,超出了当时人们的想象。与此同时,长安街两侧又增加了人民大会堂、革命历史博物馆、军事博物馆、民族文化宫等一批极具政治意味的建筑。自此,与之前建设的各个部委大楼一道,长安街成为一条以政治形象而闻名于世的著名街道。 国庆10周年后,规划中的大剧院和科技馆还没来得及建设,就赶上了三年困难时期,到1962年国力有所恢复,长安街的规划再度提上日程。1964年,长安街规划会议召开,等到形成一个“各方面认可的规划”,还没来得及上报中央,又赶上了“文革”。不久,北京市规划部门收到一个文件,明确要求“长安街建设暂停”。 “文革”十年,长安街沿线建设基本停滞,总建筑面积不及1959年十大建筑的五分之一。但在这段时间里,并不意味着弱化了长安街的重要性,恰恰相反,从天安门前红色的海洋到人们臂缠黑纱送别总理;从尼克松访华时组织的欢迎人群到人们自发的“四五运动”,作为政治符号,长安街成了“文革”期间重大事件的见证地。 1985年,长安街规划随着改革开放后北京城的复苏被重新提上日程。随着市场经济的渗入,长安街上的建筑标准也在慢慢变化,据城建资料统计,长安街20世纪90年代新建的21座建筑中,属于商业金融和写字楼类的就有14座,占总数的67%;而在50年代,这一比例则为17%。这也引起了许多城市规划者的不满,引发的矛盾终因“东方广场”的建设而骤起。 位于东长安街,距离天安门仅1200米的东方广场是李嘉诚投资的当时亚洲最大的建筑群。原来设计的楼高是80多米,比规定限高30米高出一倍多。天安门高度仅38米,人民大会堂最高不过40米,东方广场如按最初高度设计,按一位规划师的说法,其他建筑就都成了“孙子辈”。问题最终反映到中央,东方广场大厦被下令停工,重新论证,“一整栋建筑变成三组,高度分别定为50、60和70米。在梁思成的儿子梁从诫的推动下,东方广场作了再一次妥协,把高度降低为48米、58米、68米。”北京市政府专家顾问董光器说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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